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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我知道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我刚好挂上电话。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游移的眼神透出些许的迷惑。
我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已经沿用了几个世纪的精致烛台上燃烧着的蜡烛的火苗在不安分的跳动着,原本静止的影子在温暖的橘黄色光亮中也随之有了细微的动作,仿佛和我本人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就像我的两个儿子。
男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苦笑声,然后呻吟着坐了起来,毯子从身上滑落到腰间,缠着的白色绷带隐约可见。
“自从遇见你,我觉得一辈子的霉运都要用光了。”
“那不是很好吗,你的下半辈子就全是好运了。”我专心致志的玩弄着手中的东西,影子从同样有着相当年份的木制椅子的缝隙间偷偷的溜到了临近的床下。
“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呐……,……你要不要考虑离开这里?”在指间滚动着的东西忽然毫无预兆的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跌落在男人的身上。价值不菲的戒指上雕刻着精细的纹路,勾勒出盛放的百合的模样。高洁神圣,作为家族的象征的同时对于德库拉家也是最大的讽刺。
“这里很快就要成为战场了,不想连下辈子的霉运都用光的话就走吧。”
“这算是所谓的分手费吗?”
在摇曳的烛光下,倚床而坐的男人颇具玩味的露出了淡漠的笑容,没有任何动摇。不知道是否因为烛光所造成的错觉,那仿佛拥有和以往展现的所有表情完全不同的柔和的感觉,“分手费就免了,不过难得你会送东西给我,就作为信物留在我身上吧。”
像是要做给我看一样,故意用暧昧的角度亲吻了可能还残留着体温的戒指,然后将它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这如同诱惑的邀请一般的动作让我无法把持的扯过男人的衣领,然后狠狠的吻了上去。
“痛……,我可是病人……”
最后一点的抱怨也很快含糊不清的被唇舌间的纠缠吞没了。能听见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已经分不清是谁在主动进攻,我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没来得及收回过多溢出来的欲望,在结束了的时候用舌头舔着唇甚至能尝到另人兴奋得发疯的血腥味——那是尖锐的牙齿划破了对方的舌头留下的痕迹。
我感受到了一丝快意,已经太过兴奋了。再继续下去也许又会陷入无法控制的境地。即使头脑在冷静的发出警告,身体却凭借着本能向前倾了下去,渴求着这之后的继续。
“我要睡觉了,晚安。”
和我的急切所不同,对方似乎就像刚刚只是情人间进行的最平常的晚安吻一样。完全没有失去常态的又躺回到了床上,我清楚的看见他瞳孔深处自己的脸,即使再澎湃的激情也被毫无情趣可言的眼神瞬间蒸发。
唔……他在示意我可以关灯了,……这混蛋。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吹熄了蜡烛。
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样,对方出声叫住了我,“斯利尔,战地记者只会记录战场上的死亡。不要让我失去生存的意义。”
“我本来是追寻着你的死亡气息的秃鹫,但是现在的你越来越像在切实的活着了。这样……似乎也不坏。”在黑暗中,他似乎低声的笑了出来。
“你不要后悔。以后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能作为棋子,为了被利用尽其价值而在我的手掌中跳舞。
我咬了咬唇,像赌气一样再没有回头,在离开房间的时候重重的带上了结实的木门。

“原来你身子上的瘀青都是这么来的?”一出门就有讨厌的碍事者来打趣。
“偷窥可不是什么好兴趣。”我摆出一副年长者的架子皱着眉头告诫下一代。
“原来如此……这次的是个S么。原来老爸你喜欢这种型?”
“不要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种话来!”
“那么被人类轮番强暴也是谣言喽?”
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衣着随便的青年像聊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题一般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从背后冒起一股冷意,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真的就是我的儿子么?
见我不回话,他笑了笑,然后随意刁了根烟在嘴中,“那么我们换个话题。之前你和七用电话聊得愉快么?”
“之所以会打电话给七,是为了确认兰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顺便收集关于我这个失踪已久的儿子的情报。七的情报卖的很贵吧?可怜的老爸,如果是老文图拉在世的时候还会和你论论交情,七那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啊。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花这么一大笔冤枉钱。
即使是情报贩子也有得不到的情报吧,比如说……,”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接着用相同的那只手指向了我的胸口,“……我真实的打算,和你……所计划的一切。它们都深深的埋藏在我们的心中。”

简直就像警告我不要深究一样。我冷哼了一声,才勉强收敛起怒气。
“我去看看兰茵。”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我已打定主意,快步走向那只被我拣来的蝙蝠的专用实验室。
被我拣来的身份不明的蝙蝠多多,突如其来出现的另一个儿子利德,乔装出现想杀死谁的兰茵,就算有大笔的情报费仍不肯告诉我真相的七,还有明明知道我在做什么勾当却坚持不肯离开的男人。
所有的点似乎被隐约会浮现的线连成一个图形。但是还不够完整,它们像我就要疯了的思维一样不管不顾的乱成一团。而缺失的那部分的关键,大概就是多多吧。我大概是真的疯了才会相信一只来路不明的蝙蝠的胡言乱语。
“斯利尔,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全盘皆输哦。”
死人们像有执念一样徘徊在我的头顶上嘲笑我,我想我大概已经走错了很多步了,回头想想大概就像块破布漏洞百出,每次都足以致命。而殇却每次都没有出手,从以前就是完美主义的坚决贯彻者。只是坐在上面冷冷的观望,将剧情导向他所需要的方向,最后全盘击溃。想到这里心里就越发的烦躁起来,原本只是向前走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变成了全力的奔跑。
多多,多多,杀了他。

“这就是阳光的味道?好美丽。”
从语法上看起来完全错误的句子混着少女的欢笑声传入我的耳朵。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实验室的大门被剧烈的撞开,原本在说笑着谈话的两个人看着我的身影只剩下了惊愕。
原本绽开在少女脸上的笑容就像被在盛开的瞬间强行拖在阳光下的昙花一样瞬间枯萎。她垂下头去不再看我,手中的一大把“阳光的味道”顺着高高的木箱从无力垂下的手中滑落了下来,散了一地。
那是黑色的,美丽的,向日葵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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