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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福斯特家的少女公爵
簡在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天空還蒙著一層淡淡的灰色——像參加喪禮的人們穿的黑色的衣服過於濃厚而殘留下的色彩。她那繼承了來自父親的灰藍色的眼眸像尚未清醒似的迷茫的打量著自己的房間。
黑色的被漿過的裙子被整齊的疊放在椅子上。
穿著絲質睡衣的少女徹底清醒了過來。
今天是父親的葬禮。也是自己繼承公爵的日子。

上午過後下了一場濛濛細雨,穿著各式黑色的喪服的人們將自己裹在黑色的傘中用黑色的手絹擦著沒有淚的眼睛。——活像一群黑烏鴉。繼承了大片領地和父親的頭銜的少女面無表情的盯著女人們哀傷的側臉厭惡的想道。
“簡……真可憐……我們失去了共同深愛著的人。”父親的情人一邊抽泣著一邊擁抱住了自己瘦小的肩膀。
少女強忍住想要大喊“別碰我!”的衝動,並因為忍耐而微微顫抖著。
而站在身旁的母親似乎誤會了她的顫抖,一把搶過她,像摟住什麼物品一樣將她牢牢的鎖在懷裏,全身都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簡打了個哆嗦,她很清楚母親的意思。
簡是我的,財產,領土,甚至爵位都是我的。
她們不是因為失去了愛人而哀傷,只是帶著哀傷的假面在互相爭奪財產和地位而已。正因為清楚這醜陋的本質少女才會不由自主的戰慄著,無法抑制,最後失去了意識,跌到在了泥濘的墓地前。

她發高燒了。
唯一來看她的是遠在千里的身為一國之君的未婚夫所派來的騎士。明明是在黃昏,對方逆光而站,連黑色的發都似乎要被陽光燃燒殆盡。她為了要看清楚那似乎並不纖細的臉龐而費力的眯著眼睛。因為沒有力氣回答,只能聽著侍女低聲的說自己這個樣子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那麼,我再來看您。”
對方禮節性的鞠了一躬,然後就退出了房間。她甚至能聽見對方走路時價格不菲的衣料相互摩擦發出的細碎的聲音。
恍惚的像是在做夢。
“父親,請不要走。”她低低的叫了一聲。
朦朧中,似乎看見黑髮的父親露出了疼愛的笑容,用大而溫暖的手摸了摸自己柔軟的淺金色的長髮。
這一定是做夢了。父親怎麼會是黑髮的呢?她還沒來得及嘲笑自己,又被捲入了昏昏沉沉的夢魘中。
父親,下次再醒來的時候,請給我念一段文章吧?隨便什麼都好。

在發了三天兩夜的高燒之後,她才能被允許在院子裏自由的走走。穿著宛如少年般輕便的裝束的簡無所事事的走在漫長的似乎沒有盡頭的長廊上。隨後她的眼眸似乎因為喜悅而放出光芒。
“喲,美麗的小姐,如此看來您的身體康復的很快啊。”
明明知道自己是公爵,還能如此隨便的用搭訕的口氣打招呼的,這個從王都來的騎士是第一個。
“那只是對女性過敏的後遺症而已。”
少女平靜的回答道。
她靜靜的凝視著銀色的騎士。有著不常見的黑色的發和同樣顏色的瞳孔,卻偏偏穿了套銀白色的便服。樣式繁瑣的金色刺繡如藤蔓般纏繞在他的袖口和領子上,悄無聲息的綻放。
他那算不上清秀的臉龐露出了微笑,似乎說了些“女性對女性過敏還真是少見啊”之類的客套話。
簡想回以笑容,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了。真正的微笑。

第二幕 有女性過敏症的少年領主
即使天氣悶熱的快要滴下汗來,簡也堅持只穿被漿洗過後的、連裝飾都少得可憐的黑色裙子,把自己似乎有些發育不良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
在前任公爵逝世之後,連公爵夫人夜夜舉辦的舞會和沙龍也在突然間變得冷清了起來。偌大的城堡最常見的是肩負領主職責的少女公爵走向公務室的孤零零的身影。
雖然簡從外表上怎麼看怎麼都只是一個單純的不譜世事的少女,但是從執行政務的老練程度來看,也許並不如外表所見的那麼簡單。哪怕搬運大量的公文也儘量親力親為,不著痕跡的提防著情報的外露。
利亞斯——那個黑髮騎士理所當然的呆在了自己的身邊,偶爾也會來公務室來彙報下被分配下來的少量任務。
日子就在相安無事中一天天飛快的過去了,快得讓簡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都感到惶恐。
她知道母親不會滿足于這種平靜。
那一天遲早會來的。
因為她太過清楚,所以才會夜夜噩夢。

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國王的死亡徹底打亂了計畫。
就在信使將傳到簡的手上的同時,簡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之後的一刻鐘,母親派人將她強行軟禁在了地下室。
“為什麼他會死!那個軟弱無能的國王,唯一的價值就是能繼承王位,為什麼會死!!本來你嫁給他,我們福斯特家就得到所有的了!!金錢,權力,一切!!而離這一切只差兩個月而已!!!”
簡被用柔韌的牛皮繩束縛在牆上,冷漠的看著暴露出本性的母親發狂一般絕望的怒吼著。
“母親,這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是—”
盛怒的福斯特夫人摔門而去,將少女和未說完的剩下半截話一起留在了滲著冷氣的地下室。
你也知道我是——
“簡,記住,你是個女孩子,你是個女孩子,而你以後會嫁給國王。”
母親的催眠似的話語在耳邊如同詛咒般繚繞不去。
“我們福斯特家會得到一切的。”

在冰冷的地下室,幾乎被遺忘了般,連飯和水也是偶爾提供的。束縛自由的繩子幾乎從未被解開過,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也無法察覺。
簡有的時候會想起唯一屬於自己的黑髮騎士——最後見到他的時候,她讓他離開自己的領地。
愛德華國王的死幾乎是預料中的,比自己還要小三歲的這個表弟兼未婚夫直到死前都幾乎是在生病中度過的。身體太虛弱的人在王家是活不到成年的。所以母親才急著讓他們在兩個月後結婚,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包括自己這鬧劇一般的人生也——
她本來打定主意要死的,卻又一次被命運戲弄了。

大概第三天或者第四天的時候,母親興沖沖的回到了地下室。
女人還真是種奇特的生物。簡嘲諷的打量著眼前的母親,面色紅潤,風情萬種,像初次綻開戀愛之花的少女。
“簡,你自由了。”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真正意義的得到了自由。之後才發現只是錯覺罷了。
“簡,你將在一周後和洛德卿的兒子成婚。”
“你想拒絕麼?”
母親眯起雙眼的那一刻,讓簡無意識的陷入了恐慌。而用鞭子連續不停的拷打則讓她徹底屈服了。
“這麼快就屈服了麼?我的兒子。”
福斯特夫人口氣嘲諷的說道。
“不,現在應該是待嫁的女兒才是。”
女人用銳利的匕首劃開了牛皮繩,然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任滿是傷痕的少女,或許應該稱之為少年,自生自滅。

利亞斯進到地下室的時候,簡已經失去了意識。他默默的脫下銀白色的披風,裹住了單薄且不停的打著擺子的身體,然後像對待珍寶一般的小心翼翼的抱了出去。

只是他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無以言語的悲哀。

第三幕 背叛
簡在昏迷中又連續發了幾天高燒,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結婚前的最後一天了。他躺在陌生的房間裏,而床頭的椅子上搭著一件銀色的便服。
“利亞……斯?”
在房間另一端翻著書的影子聞言條件反射般的站了起來,發出盛大的響聲——似乎慌慌張張的撞到了頭的樣子。
少年不禁笑了出來。
尚未變聲的青澀的笑聲漸漸還原了少年纖細的音色。
“還這麼沒緊張感的笑,你已經連續高燒好幾天了。”對方撓了撓頭,歎了口氣。
“沒關係沒關係,都是因為我母親不小心碰了我的緣故。以前說過的吧?我對女性過敏。”
“什麼沒關係,如果是因為這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倒底是為了什麼去拜託侍女姐姐啊。”
即使被埋怨般的敲了頭,少年依然維持著最初純淨的笑容。
倒底知道了多少,利亞斯?自己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如果被發現了自己被母親關在地下室毒打和原本的性別,是不是應該親手殺了他?
飛速思考著的簡的瞳孔忽然閃過一抹懷疑的陰影。
“利亞斯?我明明讓你走了的啊……你是怎麼留下來的?”
在唯一支持他的自己也被母親軟禁了的情況下。
“那個啊…………”
“利亞斯殿,夫人召喚您前去夜談。”
本來就有些狹小和零亂的室內忽然徹底沉靜了下來。就像沒有人的存在一樣。
過了半響,少年才像為了驗證對方的存在一樣輕聲叫喚了對方的名字。
“利亞……斯?”
“騎士是不能說慌話的。”黑髮的騎士用溫暖的手最後一次揉了揉他淺金色的發。“我現在的身份是——福斯特夫人,也就是您母親的情人。”

於是簡笑了出來。
“那麼,快去吧。母親在等著你,不是麼?”

利亞斯想說什麼似的微微張開了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歎了口氣就離開了房間。
簡像只要獨自舔食傷口的野獸般蜷縮在一團,從喉嚨深處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前一分鐘還想著的如果對方什麼都知道了是否要殺死對方的念頭就像笑話一般從內心深處湧了上來。

第四幕 四日女王
鑲滿了蕾絲的純白色華貴的婚紗,國內首席宰相洛德卿的兒子,即使沒有愛情這場婚禮也奢華得幾乎讓國內每個女孩子心生嚮往。
而對於簡來說在這糜爛的外表下只有無止盡的地獄。
對方一開始就清楚簡不過是顆值得利用的棋子而已。在初夜的時候就被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的米利安一個巴掌扇下了床。
頭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倒和利亞斯守著自己剛醒來的時候發出的盛大的響聲很像。
簡咧嘴笑了出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事不關己的想著這種笑話,果然人生什麼都能拿來消遣。
“笑什麼。”對方明顯厭惡的皺了皺眉,“爸爸也安慰過說只要做個結婚的形式就可以了,我可沒興趣和人妖上床。”
我也沒興趣和男人上床……。簡在心中有些慶倖的暗自應合著,一邊隨便找了個舒服的牆角,蜷縮著身體就睡過去了。
熟悉了之後也發現說是沒興趣和人妖上床的米利安其實男女都不在乎的。長了副好面孔的少爺在哪里都很受歡迎,無論同性還是異性。米利安只有在看見他的時候才會露骨的表現出厭惡,而簡也頗喜歡他這一點。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只有性子直率的人才會表現出來。最可怕的只有那些外表微笑的蛇,像自己的母親,或者米利安的父親。
只要米利安不在家的話自己就可以在床上睡得很舒服,而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又確實幾乎算得上是夜不歸宿。自從在婚禮上見過一面後剩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對外的政務全部由母親和身居高位的宰相大人一手包攬,也不需要自己操心。每天的也只有平靜的吃吃喝喝而已。簡的生活一度恢復了平靜,雖然僅僅維持了短暫的數日而已。

米利安回來了。
回來的不僅是這一個人,還有宰相洛德卿和自己的母親。
身著黑色紗裙的簡看到這陣勢大概也清楚了自己的命運。雙方相視著沉默了數秒,仿佛在對抗般。然後洛德卿率先跪了下來。
“簡•女王陛下萬歲。”
“簡,恭喜你,成為女王了。”
“簡,既然做了女王,也要好好把權利分給你心愛的丈夫我啊~”

這一天,是遲早要來的。
母親的野心從生下簡,為他冠上了這名字的那一刻就在不停的滋長。
曾經身為王家的一員不甘心就這樣作為分支逐漸消沉在歷史中,要得到這一切的話身為男孩子的簡是不行的。
如果是男孩子的話,也只能繼承領主和福斯特家的公爵頭銜而已。如果是女孩子的話,就可以嫁回王家,這樣自己也可以重返王位爭奪的舞臺。
簡只是傀儡,只需要化身為女孩子就好。即使有政治婚姻,以福斯特家的實力也可以讓對方閉嘴,哪怕是宰相殿或者懦弱無用的親王。
福斯特夫人的骨子流淌著祖父騎士王的血統,對王位的執念,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都充分證明了她是屬於王族的一分子。
在親王死亡之後,福斯特夫人和宰相洛德卿借聯姻聯手迫使其他人放棄直系的親王的兩位皇姐,而將間接有繼承權的簡推上了王位。

作為傀儡的少年,在欲望的旋渦中無權抵抗。

簡就這樣從一介領主成為了女王,她在位其間,堅定的拒絕了與自己的丈夫,米利安分享王權。並竭盡所能的以女王的身份處理政務。

這是屬於一介傀儡的,微弱的反抗。

第五幕 貴族的義務
簡並不愚蠢。他很清楚母親的陰謀漏洞百出,對方隨時都可以打著正義的旗幟反攻奪回王位。這樣的美夢也僅僅只是美夢而已,成攻與失敗只是一紙相隔,只要輕輕的捅破,一切就已成定局。
被迫逃亡出都城的皇姐在他繼承了女王之位的第二天就宣告要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第四日的時候,對方已經積攢了大量的兵力,在沿途領主的支持下包圍了都城。
城內到處彌漫著一片惶恐的氣息,而母親和宰相還在試圖組織兵力反擊。被堅硬的石頭所堆砌出來的泛著冰冷的霧氣的王城就要淪陷成為了戰場。
被耀眼的王冠無形的囚禁在王座上的簡平靜的處理完了一天的政務,然後隔著黑色的鐵欄向遙遙的窗外望去。
彌散的霧氣中遙遙傳來士兵的撕殺聲,怒吼聲,還有在王城中被圍困未來得及逃跑的人的哭喊聲。即使不用看得很清楚,少年也明白遠處紅色的一片是不甘的王姐豎起的屬於王家的旗幟。
本應該被牢牢緊鎖著的門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簡回過頭,露出了微笑。
“利亞斯卿,你來了。”
相隔了將近兩個月的少年的笑容,蒼白而透明,似乎要消逝在這厚重的霧氣中。黑髮的騎士的胸口不禁一陣痙攣般的疼痛,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拳頭,力道之狠得似乎要擰出血來。
“你在發燒。”
即使如此,說出口的還是這種有一搭沒一搭沒營養的內容。
“哦……那個啊,昨天被母親扇了一巴掌而已。”嘴角習慣性的向上微微牽扯著驕傲的微笑,“因為我不肯讓她共同分享這虛無的王座。”
沒關係的,不過是對女性過敏的症狀發作了而已。少年的眼神如此的示意著。
“而且,你不是已經替我報了仇了麼?”
“利亞斯卿,你那被掩飾的劍上的血跡是我母親的吧?”
“你既不是我的騎士,也不是屬於母親的。”
“你是皇姐特意安插到我身邊的吧。”
利亞斯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用深邃的黑色的眼眸盯著少年。
簡笑了。
“我第一次,是如此痛恨我這能看穿一切的心。”

“公爵殿下,騎士是不會說謊的。您也曾經身為我的主君過。所以,請對我下令。”
“那麼,請帶我逃離這裏吧。”

簡穿著白色的漿洗過的襯衫,黑色的褲子。簡單而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穿上男裝。害怕暴露簡是個男孩子的身份,福斯特夫人即使在平時也嚴令禁止簡以男裝的形象出現。
利亞斯緊緊的攥著他的手,不停的抵擋著不知道是敵抑或是己方的士兵。不,對簡而言,哪一方都是敵人。
他們隨著惶恐逃跑的人流一起向城門湧去。
“不要!!!!”女人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孩子,妄想用身體去擋住殺紅了眼的士兵的劍。
利亞斯小聲的嘖了一聲,用所剩不多的體力迎著劍沖了上去。
對方紅色的旗幟,透過混亂的霧像刺傷了簡的雙眼。

少年搶在利亞斯之前一把將帶著孩子逃難的女人推開,毫不猶豫的阻擋在了刀劍面前。
“吾乃是簡•洛雷•福斯特。吾以吾之意願承認瑪麗女王。讓戰爭結束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蠢話!
利亞斯本來是想這樣怒吼的,可是那一瞬間,逆著陽光而立的少年竟是那麼的遙不可及。瘦小的身體卻盈滿了不可侵犯的壓倒性的氣勢。他甚至看不清像太陽神阿波羅般燃燒著的淺黃色的金髮下掩蓋著的是什麼表情,但是無可否認,簡也是在骨子裏流淌著他的祖父騎士王的血統的。
明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死亡,也會傲然的微笑。

簡的統治,在第四日的時候徹底的劃上了句號。
其以生命為代價,換得了僅僅只有剝奪福斯特和洛德兩家的生命和權利,財產的一切,而未對其他牽扯者進行血腥的清洗。
利亞斯在有生之年都是被瑪麗女王所信任的重臣及情人之一。
而利亞斯也從未背叛過女王的信任,僅有一次。

在簡被處刑的前一個晚上,利亞斯背著女王偷偷的去見過簡。
即使身上的衣物是由有點粗糙的白布織成的,少年卻依然還是幾個月前的公爵。
“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逃?”
利亞斯啞著嗓子問道。
“就像身為騎士有騎士的義務一樣,身為貴族就有貴族的義務。為了避免他人多餘的犧牲本就應該捨身出自己。更何況……一切都是因為母親的愚蠢。”
“謝謝你,利亞斯。”
黑暗中,簡的冰冷的唇輕輕的碰觸到了利亞斯的手指,又在瞬間離開了。一切都冰冷的像不存在的幻境。

第二天,簡死了。
沒有神父的祈禱,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愛”的少年的頭顱從椅子上滾落了下來。紅色的血染透了粗布的麻裙,顫抖的綻開,凋零。簡最後的表情雖然沒有在微笑,卻莫名的透著幸福和滿足。

瑪麗女王為了表示對簡的尊敬,一生都未有向外提及過簡的真正的性別。簡•洛雷•福斯特,漸漸被掩埋在歷史的長卷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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