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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殺了我,
爸爸吃了我,
兄妹們從桌下撿起我的骨頭,
埋在冰冷的墳墓裏。
拿起斧頭,打爸爸四十下~
接著換打媽媽四十一下!
死了一個男子,
一個沒出息的男子,
懶得動手把他埋在墳墓裏。
頭顱滾落在桌下,四肢散亂在房間裏~~

恍如火焰般絢麗落莫的夕陽。
有著細碎的黑色短髮的青年軍官站在支離破碎的廢墟前,尚未沾染骯髒的鮮血的雙手仿若被這火焰灼傷般止不住的顫抖。
寂寞的鮮血透過脆弱不堪的殘破的落地窗,一絲一縷的滲進少年虛弱的身影,漸漸彌漫。

愛德華遲疑了片刻,隨即邁著憂鬱的步伐向廢墟的深處走去,任憑孤獨的風席捲著深藍色的軍服裹住自己單薄的身影。早已燒焦扭曲的房子的殘骸在少年的軍靴下痛苦的呻吟,即而化為灰燼消逝在暗紅色的天空中。
[這裏是門廳,然後是起居室。天冷的時候會給冰冷的爐子加入乾燥的劈柴,天色黯淡的時候耀眼的燈光就在樓下不知疲倦的閃爍著,召喚著家人的歸來。]
你看,阿爾,多麼簡單。即使閉著眼睛,那些平凡卻幸福的日子是如此的清晰。
[哥……哥?]
少年蒼白的唇勉強的向上牽扯著,流轉出苦澀的微笑。他像感覺到寒冷般緊緊的拽了拽沉重的軍服,微弱而乾澀的笑聲就羈絆著深深的失望徘徊在與少年哆嗦的嘴唇同樣蒼白的廢墟的上空。
年輕的黑髮軍人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少年,少年的手中沾滿了鮮血,清澈的眼眸黯淡瘋狂而又執著。那些被埋葬的重重複重重的廢墟和荒漠的記憶即被渲染上了一層沉沉的昏紅。他狠狠的扯著少年的領子,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把弟弟復活。……哪怕是我的生命,還是億萬人的生命。”少年說。
片刻的停滯在瞬間遲緩的流淌而過,溫潤的液體無休止的滑向堅硬的褐色泥土。濃濃的苦澀的血腥的味道就這麼彌漫在了充斥著嘲諷的滂沱的大雨中,扭曲。
“阿爾他……死了。”少年說。
“如果對賢者之石還不死心的話,就跟我走吧。”
“身為軍部的走狗居然包庇正在通緝的殺人犯,這樣可以嗎?還是說你的野心也需要賢者之石來實現……!”
充滿挑釁的話語被清脆的響聲打斷了。
“別自以為是,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大佐冷冷的注視著無力的跪倒在微寒的雨中的少年捂著炙熱的臉頰。

“天氣真是善變啊,”男人點燃香煙,任憑淡淡淺青的煙霧在走廊中嫋嫋的繚繞。
“連我的心情都變得有些憂鬱了,哈勃克少尉。”一抹詭異的微笑柔媚的浮現在莉莎清秀的臉龐。
“中尉?”她笑而不答,將男人微斜的嘴中叼著的香煙輕柔的取了下來,淺淺的喘息漸漸急促了起來,隨即重又恢復了平靜。
“別自以為是啊,鋼,你還是個孩子。”
“恩維?”
“是,是,拉斯特,是我多嘴了。”
[怪物!]
怪物嗎……那你弟弟又是什麼,鋼?
中尉冰冷的手指慵懶的滑碎了僵硬的灰色的現實,一片一片浮現出支離破碎的絕望。
“拉斯特。”
“什麼?”
“有靈魂卻沒有肉體的怪物……和有肉體沒有靈魂的我們,還真是充滿諷刺的錯誤啊。”
深紅的鮮血從軍人修長的身軀中悄然無聲的流淌了出來,一路妖媚綻放。
“拉斯特,我可以吃了嗎?”
“我走了。”中尉的臉龐在沉沉的雨中漸漸扭曲,恢復成恩維原本的形態。他厭惡的推開門扉,零星的雨水就飄落在他纖細的脖頸,咀嚼食物的聲音隔著遙遠的雨聲隱隱傳了過來,腐爛,凋零。

他推開門扉,看見的只有層層疊疊的屍體。他們透過沉腐的空氣凝望著他,乾枯的唇悄無聲息的一張一合,唱著所謂寂寞的歌。
年輕的軍官沉默的顫抖著,潮濕的手指在乾燥的布料上微微滑了一下,鮮血般寂寞的火焰顫慄著,輕而易舉的遮掩了他蒼白的視線。
“呵呵……原來如此。為了爬上大總統的寶座而不惜任何代價嗎?哪怕殺人?”少年的嘲笑在紅與黑斑駁的交界處乾澀而尖銳。
“怪物嗎……你又是什麼呢,鋼?”
“如果犧牲幾百人就可以避免上千人的傷亡的話,這樣的選擇就是值得的。”
“哼……為了這所謂的正義你殺了多少人?”
“可是如果只要犧牲你就可以避免上萬人的傷亡的話,我寧願選擇你。”焰透過黑色短髮的層層細碎的狹隙,一字一頓的重複道,“鋼,我寧願你活下來。”
殺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他的唇無力的一張一合,大口的喘息著。粘稠的血液在沉沉的陰影中悄然的蔓延,死死的攥住了少年柔軟的腳踝。
[哥哥!]
黑紅的血在他僵直的雙手中乾涸,“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毀滅也……”少年異樣慘白的面龐溢出了病態的微笑。
他近乎崩潰的單薄的身形被羅伊一把緊緊抱住,溫熱的眼淚就斜斜的滑落了下來。少年在大佐如孩子般無助的顫抖著的嗚咽聲中暫時忘卻了自己那仿若附骨之蛆的痛楚。
[休斯……一切都是夢嗎?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羅伊•穆斯唐大佐,勒令你從即日起追捕為製造賢者之石而造成血腥慘案的原國家煉金術師•鋼,愛德華•艾爾利克。”
“我拒絕。”
“如果你還想成為下一任大總統的話,就好自為之吧。”
軍人猶豫了片刻,最終低下了頭顱,恭敬的向已經遠離的大總統淡薄的背影沉重的鞠了一躬。
“是。”

少年淺淺的歌謠在空氣中神經質的顫慄著。他茫然的將雙手合攏,隨即隨即緩慢的放在與他頹廢的眼眸同樣晦暗的大地。耀眼的光芒伴隨著清脆的槍響畫上了永恆的休止符。
“……中尉?”
“對不起,我多事了。”莉莎冷漠的收起了槍。
什麼是錯誤?沒有靈魂只有生命的我們就應該被當成錯誤而連惟一的生命也要剝奪嗎?如果要贖罪的話,就不惜一切代價製造賢者之石使我們成為完整的人類吧!
恩維冷笑著仰望寂寞的夕陽,中尉的偽裝亦塗抹了一層厚厚的孤獨妖媚的鮮紅。
[溫莉,我們決定送你禮物啊。
兩個孩子興奮的將小小的手掌覆蓋在地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煉成陣上。]
少年黯淡斑駁的鮮血薄薄的噴灑在他短暫的生命中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用煉金術煉成的粗糙的洋娃娃的身上。
年輕的軍人默默的轉身匆匆離去。
他們相遇,他們分離,他們擦肩而過。
這夏日連綿寂寞的蟬鳴就這麼氾濫了開來,重重複重重,再也沒有了休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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